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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动态】与连克强 赵劲辉谈绘画之道

2010-07-01 15:15:58 来源:艺术家提供作者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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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006年10月19日,于连克强家中品茗论画。
  周亚鸣(以下简称“周”):信徒民众一步一拜、五步一叩,有明确的对象吗?我们可以笼统地认为是天、地,但他们经常是没有意识到的。摸一下顶真的就能怎么样吗?其实这些都只是一种形式。民间的庙里供奉的“神”更加五花八门,有供张飞的,有供关羽的,有些是人、神一堂,比如你们兰州的兴隆山上成吉思汗就与佛供在一起;儒、释、道三教一堂的也很常见,老百姓其实并不十分在意庙里供的是谁,因为他们实际上祈求的都是现实人生的平稳与圆满。在南方很多地方每年寒食节,都要给结了蕊的花枝上系上红绳子,红楼梦里也有对类似活动的描写,现在的社会学家认为这是自然崇拜、万物崇拜,实际上古人对于凡与现实人生利害相关的各种因素都是敬的、拜的,这实际上就是对自己生命的祭拜。其实绘画的表达和观看也是这个意思,从这个角度讲,绘画近于宗教。它们整体观察、整体把握世界的方式是一致的。绘画是通过体悟来完成、通过经验判断来分别的,所以艺术家是不可替代的。要认识到生命是一个不断锤炼、体悟的过程,又是生命的经验积累和表达的过程,这是一个完善的体系,是一个完善的小宇宙。
  社会上的各种美术理论和其他理论思想都只是一种外在的影响,个体作为社会成员,很自然地会接受各种社会信息的影响,但没有一种理论能决定你的绘画该往哪里去,而只有你自己的体悟能够决定。我认为一个画家应该有三重视:一、重视自己对绘画的体悟、认识,对自己的追求要明确,要自觉;二、重视与有建树的画家的交往,因为你们在绘画规律的探索上会有所共识,能深入探讨一些实质性的问题;三、重视社会对你的认识和评价。只要你展示你的作品,就会有社会评价的反馈。绘画既然是文化的表率,那么你所表达的如果代表了一群人,你就是名家;如果代表了同时代多数人,你就是一个时代的大家;如果你所表达的与历史、与未来相通,就是可以名垂千古的大师。所以社会的认识很重要。我们通过读书明理,知道过去和未来,把握现实的人生状态。但是所有人的看法,你都要根据自己的情况来选择和判断,关键在于自己的把握。不要认为某某是场面上的大人物,他说的话就一言九鼎,要认真思考他所提的意见,是出于什么考虑。现在表面上看是一个没有标准的时代,但在冥冥之中社会还是有尺度的,你不清醒,就会上当。所以要能洞察秋毫,所谓事事练达皆文章,要保持你生命的鲜活和开放状态,要谦和、要有好奇心,这样才能不断吸纳新的信息。不能自大,我们说某某喝酒喝大了,“大了”就是感觉世界都装不下你,那样就很难有进步。
  连克强(以下简称“连”):对于别人的意见要有选择、判断、甄别的能力,这很重要。您在画院讲的“道理、情理、画理”非常精彩,对甘肃的画家来说是注入了兴奋剂。许多画家不通情理,作品只是画面漂亮,只有图式,让人看了没有什么想头。
  周:这是带有普遍性的问题。你不懂情理,画什么呀?表达什么呀?许多作品显得空洞、乏味的原因就在于此。懂情理你才有表达的对象和内容,才有许多感慨、认识和发现,才有需要抒发、需要交流的内容。
  连:我对老师们的讲座除了认真记录以外,还经常反复的思考琢磨,一个有建树的绘画实践者的一句话有时胜读十年书。
  周:我敬重马西园先生一点,就是他的文化信念很坚定。几十年都不是他的舞台,他没有见风使舵,而是从自己生命的本体出发,坚持着自己的艺术方向。一位老先生,在穷乡僻壤,文化信念却像他的宗教信仰一样坚定,马老不是没有见过世面,他与齐白石、张大千、陈半丁、张伯驹等都有交往,与李可染算是一辈的。而同时代许多人为一点蝇头小利就改变了艺术追求的方向,与人交往都是从利益关系出发,这就是世俗、俗气,不以道论、而以利和。
  做一个清醒的画家不容易,名利谁不想要,你反对有钱吗?名利又不是敌人。文人求名的本质就是想要名垂千古嘛!但学术良心更重要,真知灼见更重要,这就要看你如何在社会中保持住你的赤子之心,如何正确地对待名利,这也显出画家的能力。每个人处理这些问题的方式不一样,也显示出个人的性格来。
  对待传统就像你我两个人说话,是两个生命活体的对话,能够成为朋友、对话交流。所以传统不是古代遗存、也不是典籍。只有当传统成为你的朋友、能与你进行全信息交流的时候他才有用,他才是活着的,你当然没有理由排斥它。而当你看着他没有感觉了,那他就是遗迹、是文献,而不是你的传统了。我们读古代经典绘画就应坚持这样的方式。如你今天看仇英的画感兴趣,他在你眼里活起来了,他就是你的传统;一段时间后你对董其昌的画有兴趣,而对仇英没感觉了,仇英就“死了”,不再是你的传统了;又一段时间后,你可能又喜欢赵孟或宋徽宗了,如果你注意锻造你的生命,你的眼界就会不断地提升。这种提高是鲜活的,也就是悟,是在经验的基础上完成的。读万卷书、行万里路是打造你生命的活体,是充实你生命质量的。绘画的表达就是要把你高质量的生命拿出来给大家看,如果你的生命是污浊不堪的,那别人看到的不就是一片垃圾吗,你还想别人欣赏,那是痴人说梦。画最终是要挂起来给人看的。
  连:我在北京学习时,听几位老先生评别人的画,就谈到有邪气、不养眼的问题。
  周:每个人还要根据自己的情况来锻造自己,不要乱比较,俗话说文无第一,画画又不是华山论剑,每个人都是不可替代的。审美范畴是众多的,要逐渐认定你的趋向,找到你的“一亩三分地”,你是清秀的、华丽的,还是朴实的、粗犷的。比方说我对马西园先生的评价就是“天真肆意,朴实华厚”。马老的画好,你们却不能直接学,一学你们就散架子了。他的画看似乱,实则很有法则,他是对法则纯熟到无需考虑的地步了。中国画是在严格控制下的情感表达,光有激情是不够的,譬如写文章,激情满怀的时候洋洋洒洒写就的,往往会辞不达意,语言搭配不当,还要经过认真的修改才行。你今天喝了点酒,情绪很好,想要表达的意境也有了,但往画案一站,就要思考采用怎样的笔墨方式、怎样的笔墨组合等,只有处理好这些,你的好情绪才能表达出来。通过书法的练习,不仅可以增强笔法,还可以有效提高笔墨及图式的组合能力。
  连:我和林经文过一段时间就会去马老家玩,大家聊聊天,逗逗乐,马老有时会乘兴作画,他作画时情绪饱满,注意远腕的变化,我们常常受到感染。我认识马老时他才五十余岁,从那时他就一直下大工夫研究黄宾虹,通过绘画自娱自乐。马老前几年去马来西亚,回来以后画风有所变化,显得更加滋润。在北京时朱京生向我们介绍尤无曲的画,我感觉笔墨味道很足,用水很妙。
  周:世界上的事就怕认真二字,老先生们都有绝活。马老说我的“粗活”也很好,可以多画。我说六十岁以后考虑。黄宾虹很深刻,追求恒定不变的性状,性状是比较稳定的,近于道,不易表达,黄宾虹通过他执著的追求得到了,但作品显得千篇一律,图式稳定,一般人也不易理解。马老虽学黄宾虹,但他的画以情态胜,所以显得很丰富。他把自己的悟性发挥得淋漓尽致。我主张还是从情理入手比较好,你只要做到率真,忠诚老实地对待自己。也就是从偶然性、个别性的情态中观察带有普遍性的性状,恒定不变的真理贯穿在丰富变化的情理之中。比如说你们西北人喝酒划拳,就是通过对方的情态、气象来判断他下面会出什么,快速的观察、判断作出反应,中国人就是长期在这样的训练下,被文化浸润得玲珑剔透。
  赵劲辉(以下简称“赵”):你的绘画在赋彩上有唐宋之风,很有古意,但仔细品味,又体现了当代人对于色彩的新的认识和体会。色彩更加丰富、细腻,富于感情,显得绚烂恢弘,儒雅洒脱。
  周:古人的色彩体系不完善,唐宋以前使用色彩比较概念,受对象的束缚比较多,处理形象的法式、方法又比较少,写的意图还没有完善,还在探索中,未能形成色彩的情态表达体系。元代钱选在色彩的文人化上,色彩的情态表达的丰富性上有主动的探索和完善,影响了赵孟,但也没有最后完成。由于元代是异族统治,文人集团受到排斥,文人们推崇逸品,崇尚水墨,笔墨系统发展完善,明清又有继承、拓宽。而钱选在色彩上的成就没有得到重视,也没有发生大的影响。由于不再经常使用毛笔墨汁等原因,对笔墨的感受性反而下降了,笔墨成了专家们刻意追求研究的领域。现在画家普遍比较重视色彩,但对色彩的认识和使用都比较西化,色彩观念源于油画体会,对色相有所把握,而对色彩的泽、光,色彩的品味缺乏认识。中国人是玩玉的,所以对泽、光非常敏感,我有一句话是“有玉在手”,就是说中国人把对玉的品味作为审美的最高境界。无论是笔墨还是色彩,都要追求达到玉的品味和感觉。历史上董其昌、八大的笔墨都体现了这种追求,就是最枯的笔墨,也要有含烟带露的感觉,所谓润含春雨。中国人没有拿铁、青铜作标准,更没有用最低的瓦、砖、土的气格作标准。现代长安画派就是追求“瓦块精神”,当然能做到秦砖汉瓦也是不错了。从陶器发展到瓷器,并出现对汝窑、哥窑的推崇,其原因之一就是瓷的温润接近于玉。玩家具最后玩到小叶紫檀、牛毛紫檀,它的手感及那种光泽,也是在找玉的感觉。所以我常说色彩的关键是“质地”的美。中国人对色的感受极其细腻,宣纸上过一遍和过两遍清水都能区分开。
  是不是中国画关键看表达的是否是意境,手段可以不问,田黎明、杨春华的画并没有用多少中国元素,像杨春华是版画用笔、油画调色,但它们的情调都是中国的。意境最高、场景次之、图式最低,表现场景不是中国画。我们现在要继承文化的正脉,走正途,想要投机取巧、插科打诨、搞点小幽默的不行了,你什么时候见过元四家、明四家搞过这些名堂,他们都是走正脉。在大道上走开始肯定是不显,但最后肯定能走得最远。
  赵:羊肠小道走不远,也登不高。
  周:现在我们是要起高楼大厦,大家就都来添砖加瓦嘛!我们的文化一直都是以儒家为主导,道、佛都往儒家上靠,作为补充。
  现在要做一位文人画家,与古人相比,有有利的方面,也有不利的方面。第一,古代的社会评价体系是稳定的,标准是明确的,不用考虑传统和现代,中国和西方等问题,文化的方向,老百姓的眼光也都是稳定的,你只要努力去做就是了。第二,文人的天职就是出仕,这也不用怀疑。第三,书画不是作为产业劳动,文人在经济上有保障,仕途不如意,归隐田园,也有田产、有积蓄。而且社会的等次差别是相对稳定的,不像现在一个昨天没有多少文化的穷光蛋,说不定明天成了大款或是大官。这些不稳定因素都会对画家产生干扰。但也有有利的因素,比如比较容易见到古代经典作品,信息的传播,文化的交流频繁。文人们之间的交流很重要,元、明、清在江南之所以能聚拢文人、形成绘画的中心,活跃着扬州八家、金陵派、姑苏派、浙派、武林派、常州派、京口派等众多流派,就是因为这里一方面经济富足,另一方面舟、车、驴、马等方式的交通相对便利。现代人接受的信息太广泛,源于信息的干扰和污染多,容易造成目光不清,选择不明,不像古人容易形成稳定明确的方向。而我们现在就必须有很强的判断力。
  我们看古画要动脑子,不能泛泛而过,例如古画用笔的强度往往比较弱,是因为社会等级、单一的上下级关系等使得个性不能张扬。不能笼统地认为古人都已十全十美,其实有很多空白有待我们去填补。古人往往有积石磊山的习惯,这与古时房间小、光线暗有关,现在则要避免这种情况,不能对传统只是顶礼膜拜,要认识到其实有很多方面有待我们去完善、去填补。
  连:您对走文人画道路的年轻画家有些什么建议?
  周:各有优长,也各有各的问题。有的注重画面元素的组合构成,但必须注意如果缺乏感情性、表达的真实性,就成了装饰、设计。有的对古人的法式掌握得很熟练,格调也高,但画面有古画感,不真实。这就是在体性上磨合得不好,筛选得不好。要信赖生命体,依靠生命体进行自然淘汰,电影上有句话叫“审美疲劳”,就是要依靠生命体的“审美疲劳”来筛选,尊重生命体的排他性,丢掉那些已经“疲劳”的,留下的就是你的。所以要多写多画,保持生命体的活跃性。不要怕法式上像谁,只要是真实的、率性的就好。
  画画虽是小事,却也不可轻慢,一轻慢,就成为你永远无法深入的大事,摸不着命门,一辈子都别想进入,不管你有多大年纪、多大的名气。这是一个有着几千年文化积累的民族,我们在各地办展览,经常会有几位老人来观看,别以为他们不懂,有时说一句话,让你呕血,比如他们有时会说:“这人字都不会写,不用看了”,但当你主动与他们交流时,他们往往会谦虚地说:“我不懂画。”
  连:我去年画了上百张画,多数都送人了。朋友、同事要画,只要感觉对脾气就送。
  周:好画留在民间,他们会很珍惜,这也就是留下生命的足迹,生命本身就是一个过程,要留下你美好的足迹,而不是爪子印。所以送画也要认真对待,不可太粗制滥造,留下“罪证”。生命是不归途,所以都要慎重对待,每个中国文人都有一个梦想,就是把自己创造的东西留在世界上,让后人记住他。这是对于生命苦短的无奈、超越和自我安慰。所以他们要创造艺术作品,留下趣闻轶事,在名山大川留下足迹,造就名胜。一般的老百姓则是依靠宗教的力量来得到抚慰,进而采取积极的人生态度。
  六、“福到”火锅城杂谈
  周亚鸣(以下简称“周”):中国的道是太极式的运动方式,是相戚相关的运动方式,不是矛盾的对立统一。比如说某单位,一位领导上台,胡作非为,当它处于强势时,那些正直的人、头脑清醒的人往往躲在一边,不作声,静观其变。当这位领导作恶多端,连连出事时,这些正派的力量就会壮大,站出来发言了。
  生活环境的气场不能乱,这就是风水。风水实际上是可以体会的,不是不可知的。看着触眼的东西就要赶紧拿开,所有的东西都是养育你自己的生命体的,有害的当然要拿掉。不能因为怜惜物,而损害了性。像我脚上这双鞋,前些年买就要一千多元,是纯美国进口牛皮,很舒适,也耐穿。以前有句老话:宁娶大家奴,不娶穷人女。就是说大家族的气场连生活在里面的奴仆也会被化育得很好,所以说环境对人的影响是潜在的、长期的、微妙的。我们抛开其他的不论,单看八旗子弟对于物的态度,他们从不在意值多少钱,而只在意好与不好,因为这和你的性相关,我们从审美的眼光来看,也应是这样。至于他们不惜劳动人民的血汗,那是另一个问题。时代在发展,我们以前是从革命的眼光看问题,要打土豪、分田地,而现在则是要保护私有财产了。革命年代,****说“革命不是请客吃饭,不是画画绣花,不是温良恭俭让”,而现在时代变了,我们画画就是“请客吃饭,就是绣花,就是要温良恭俭让”。
  一位台湾学者说我有超强自信,我说这是信念,是因为我有清醒的认识。一个好的画家一定是内求的,不用留长发穿奇装异服来装样子,也不是靠汽车、靠房子来武装自己。你买房子,如果是为了生活得更雅一些,舒适一些,浪漫一些,是理所当然的。如果是为了摆阔,那就错了。
  比如说一位画家当官,有几种不同的态度:一种认为是为了求功名;一种认为会浪费时间,分散精力。这两种认识会使你把绘画和当官对立起来。还有一种态度,就是认为当官是对人生的历练,这样当官也变成有利于绘画的了。《爱莲说》中说“中通外直,不蔓不枝”,是说做事要一根筋,但并不是说除了画画,什么事都不能做;而是说要用画家的眼光来看待其他一切事物,都是为了这一根筋。有利于你的就是有用的,不利的就要排除,这就叫做统一,也是整体认识、整体把握。
  赵劲辉(以下简称“赵”):孔子说的“予一以贯之”。
  连克强(以下简称“连”)周老师生长于江南,现在工作室设在北京,还热爱大西北,走南闯北,可以说是集南北文化之优长。
  周:我就是要把路走得宽宽的,稳稳的,不急不火,不急于求成。当然你们生活的环境里有许多具体问题要你们自己解决。众人拾柴火焰高,不要互相比拼,而要根据自己的情况把自己调整好。
  法式上多看古代经典,现代人还在变化之中,你学他哪一点呢?你学今人,大家会说你投机取巧,甚至是剽窃;你学黄公望,则会说你有古意,对传统有继承、发展,因为经典是稳定的、有意义的。今人自己还没长成参天大树,你学他,只能成为一棵草。取法乎上,再笨,也得乎下;取法乎下,就了无所得。所以不要耍小聪明,急功近利,而要有大聪明。学画“抬头看着经典,低头看着自己”就够了。
  我提出的“象、韵、法、功”品评体系,是画道的四个方面,四个角度,是相关相戚的,不是等次关系。比如由法可归到笔性上,而笔性就是象;我们由象也可推到法上。这个体系我认为可操作性很强的,对你们学画是很有用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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